《在馬克思的鬍鬚叢中和鬍鬚叢外》自序(董橋)
董桥 | 2008-9-18 星期四 13:32 修改@2008-9-18 21:44 | 评论↓
1982年4月25日
马克思是人:说他是神,不好;说他是鬼,也不好。马克思主义跟许多学说一样,是学说:有的地方对,有的地方不对;有的时候好像很 旧,有的时候又好像还很新,全看怎么运用。是学说,当然没有新旧之分;少人议论的学说未必是旧了;多人议论的学说也不一定就是新。人 人解释不同,认识不同,不必强求观点一样。况且,学说本来很难全对,很难全错;治学免不了受各家学说启发;闭门不太可能成家。黄梨洲尊 奉阳明,后来讲学虽然自辟新局,还是不脱明儒气象;颜习斋排斥程朱,他的学说可始终跳不出理学诸儒窠臼。学术上说“博”说“专”,说“新” 说“旧”,全在唬人。经营得出一点气象才是成就!道理这样浅,可以 不说。
把道理说得深奥非先下苦功不行。没有下过苦功,应该安于浅薄。 旅居伦敦时期为了写论文乱读马克思、恩格斯和关于马克思主义的著作,加上走遍伦敦古旧的街道,听惯伦敦人委婉的言谈,竟以为认识了 当年在伦敦住了很久很久的马克思,写下不少读书笔记。其实大错。去年答应“素叶”整理那些笔记之后翻看那些笔记,发现认识的原来不是 马克思其人,而是马克思的胡须。胡须很浓;人在胡须丛中,看到的一切自然不很清楚,结果写了五万字就不再往下写了。
胡须误人。人已经不在胡须丛中了,眼力却一时不能复元,看人看事还是不很清楚,笔下写些马克思学说以外的文章,观点多少仍然跟马 克思主义纠缠;就算偶有新局,到底不成气象。幸好马克思这个人实在不那么“马克思”,一生相当善感,既不一味沉迷磅礴的革命风情,倒 很懂得体贴“小资产阶级”的趣味,旅行、藏书、念诗等等比较清淡的事情他都喜欢,因此,这本集子借他的胡须分成“丛中”、“丛外”, 想必无妨。
反正只是二十篇文章,不是学说,非关学术,是新是旧尤其不必挑 剔;只要所议所论不是全对也不是全错,够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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